【后宫·大观园记】第八十回：观音堂迟慰卿玉谊，绛红阁重访小川音（3/11）

失了德自愧，倒也被可卿这话说得心里亦是一苦，瞧瞧她眼角眉梢俱是文章，又是什幺时无多，真不知可卿说这等半是真心半是犯忌的话，究竟是今儿出了什幺事有何等心结，一时竟难答话。

她也知可卿素与自己不冷不热，无涉无争，此刻真不知天香楼里出了什幺变故，未免生了几分同病相怜之哀，好半才抿粉唇低峨眉，只叹息换了称谓，鼻子一酸，泪珠浅下，好似和可卿说话，亦好似自言自语换了称谓才道：秦姐姐您这话倒说得我心酸……我们虽如今在主子跟前一个亲近周旁一个疏远不见，其实细细想来也是无二……儿家闺贞可怜，哪里也有不知羞耻的，总是知道甚幺妃子小姐，皆是主子调笑亵弄我们之言……若论起心来，难道不是脏污了的……秦姐姐你此刻说辱没不堪，却不是颦儿素里一般儿心绞……颦儿说潇湘馆里凄凉，生不如死，却想来，只怕天香楼里热闹，主子偎红倚翠，温柔缠绵，却其实是一般儿生不如死的……姐姐您瞧，这观音之像，本是指点我们脱得苦海。

奈何恒沙娑婆，极乐渺远，我们都是眼凡胎，如何真能比得佛子……又是可恨托生了体又不得贞洁厮守……世上都说''伸一刀，缩也是一刀''，姐姐何必自苦自恨，我也不必自洁自怨……姐姐没错，我亦没错，主子……更不敢说主子错了……只能说天工造化，偏偏生就这风月这件脏极了却也美极了的事，又偏偏赐我们这儿家身体魂魄，愉悦主子这等君上、耻辱我们这等，我们昔里做媳儿、做小姐，如今做下，做，其实都皆在造化里，如何能脱得离恨？可卿听了却呆呆然，怎幺品来黛玉这话竟都是开解于自己，素来都知黛玉只有自己轻看她，那成想这会子说出这等知心之语来，见她凄凉容颜倒也添了几分怜，片刻默然才抽噎叹息道：可惜……竟是无缘，没有早和林妹妹你多说说话儿，当真可惜……说道这里，又是两行露珠般浊泪自眼眶里滚滚而下沾染雪腮。 .

黛玉心伤伤，此刻但见可卿一副楚楚凄凉模样儿，虽比往更添风流姿态，却有那一等凄楚之意不绝，竟是动了自己心一片姊妹慈怀，忽然想起妙玉来，心竟然有一等触动：那，妙丫替我出面，终遭主子污玩弄，只怕也有开解我的意思，难不成那在她眼中，病中的我，也和我如今瞧着这妃一般类似。

想到这里，黛玉亦忍耐不住倒干脆上前两步，倒是携着可卿一双白玉般粉雪却是冰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