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海往事-寄印传奇纯爱版-下部】(4)(11/18)

也别活了气流拂在耳畔,一阵酥痒,水雾般氤氲而起。

我呆立半晌,好久没再说一句话。

下车时,母亲吩咐我从后车厢里拎东西,山药、柚子、肋排、羊、酸、啤酒,大包小包,可得有三四十斤。

我笑着问她咋知道我要回来,母亲瞥我一眼,反问我洗手没。

我丈二摸不着脑。

她怪我啥也不懂:吊完唁不拿白酒洗洗手?我打个嗝说洗过了,确实洗过了。

然而这一劫还是没能逃过。

就我在厨房帮忙热粥时,母亲翻箱倒柜找了几根小红绳出来,说明天再去殡仪馆套胳膊上。

没问题,行啊,无所谓。

谁知一碗粥没喝完,她突然问我随礼了没。

随了啊,能不随么。

她问我哪儿来的钱,我说借的,她眉毛一下就竖了起来:丧礼钱能随便借?真有你的!第二天的火化仪式没怎么看,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差,而是这类生离死别的场面我确实喜欢不来,更何况王伟超他妈在憋了一天后再也憋不下去了。

这位面红耳赤的中老年一度嚎得气若游丝、昏厥过去。

在被抬到休息室后,又突破重重阻挠再次扑倒在冷藏棺上,她梗着脖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连一向稳重老练、甚至对儿子的朋友有些冷酷无的老王都佝偻着身子,一个劲儿地抹泪。

也就王伟超他哥尚能独挡一面。

在火化搞了半个多钟后,我进到后台给王伟超烧了几盘磁带。

一盘盗版的nirvana选集,两期自由音乐的附赠合集,一盘thepixes,正版的也有,《欲火中烧》和《上楼就往左拐》。

这儿乎是我挑细选的所有家当了。

谨慎地擦干泪,我才走了出来,经过火化窗时并没有停下。

九八年少管后,王伟超就被踢出了田径队,也没比我多待几天。

据说中招前他哥曾跑陈建生家砸了不少钱,弄个假释回来试着报考本校的体育生,主攻短跑和三级跳,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毕业之前的多半年时间里,我们再没碰面。

唯一的例外是九九年初夏的体育加试,我和王伟超正好邻组,各带一个小队。

1000米测试前,我上主席台名单时,他正在签字。

在感叹了一番金钱的力量后,我只能站在旁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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