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传奇】19-23(21/41)

由想到一个特别流俗的词——苍蝇拄拐棍也爬不上去。

咦,母亲回瞥我一眼,又扭过脸去,半晌才说,你也不累,歇会儿啊,监工呢这是?嫌热空调打开不热我转身去开空调。

不等拿住遥控器,厨房传来母亲的声音:别开了,当心着凉。

吃面时我狼吞虎咽。

母亲坐在一旁,说:你不能慢点?好吃啊我伸了个大拇指。

母亲笑笑,捋了捋发。

啥时候把发剪了?我盯着面,含混不清。

还以为你眼不灵光呢椅子挪了挪,就前段时间啊,短点也好打理我没吭声。

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打记事起母亲就是一长发,偶尔也会稍加修理,但剪这么短还是第一次。

咋,可难看?母亲突然说。

哪儿呀,好看我抬笑了笑,又埋了下去,就是习惯了长发母亲没说话。

我搅搅碗里的面,刚想说点啥,回来了。

一阵风似地,她老家把我抱了个结实。

孙子哎——她唱道。

晚饭就我们仨。

父亲来电话说太忙,回不来。

我自然也不饿。

母亲就拌了俩凉菜,做了个鳝鱼汤。

黄鳝是自家塘里养的。

步入二十一世纪后,我就再没见过野生鳝。

想当年我们冒着酷暑,沿河梁一路摸过去,一个晌午也能弄个两三斤。

螃蟹和田螺更不消说。

然而村东那条河已干涸多年(事实上还存在与否都难说),连平河都要时不时地靠市政调水来避免断流,至于鱼虾什么的——小礼庄鱼塘倒是有一些。

多吃点,你爸专门给捉的,看你瘦的,在学校是不是就不吃饭?给我掇了个鳝鱼块。

她那股兴奋劲还没下去。

自打进门她嘴都没消停过——一股脑搬来好几个箩筐,东家事西家事,哗啦啦地倒了一地。

我完全能理解那旺盛的表达欲望。

平常父母忙,周围老少,小区环境也不比村里自在,她老家当然憋得慌。

是该多吃点母亲笑笑,或许还冲我眨了眨眼。

但我已经喝了瓶啤酒,实在消受不起。

于是最后那一杯酒我给母亲端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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