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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再往下，也已经没法组织更加奥妙的语言。

真的会没事吗？他自己也说不准。黑夜是无声的恶魔，他的父亲，他的祖父，祖祖辈辈，都是这么传下来的，他背后的，也从来是这么说。从载具里出来的第一步，便照面撞上了温热的夜风，是了，他恍然记起，这不是冷冽的冬天，脚下没有从前那样踏着的雪花。蝉鸣就在他的耳边吵闹地响起，眼罩是纯黑的，很厚实，但他依然能感觉出腿边蹭过的是茂盛的高，不是枯黄的秸秆，是富有生机，应当正绿的植物。

这不是什么好兆。或者说，无论他感受到了什么，除非耳边听到的是警视厅的广播声，都不会是一个好兆。更何况，他的手还被绳子缚着，前面是儿子，后面领着妻子，如同断开后重又拼上的蜈蚣，步履蹒跚。

他知这是要领他到什么地方去，但脚步是不能快，亦不能慢的。走快了，多少有些赶着送死的嫌疑，或许会让不齿；而走慢了，又总给以下一秒便想转身脱逃的错觉，作为一个不想被目光聚焦的来说，这实在不是什么好选择。

然而他的儿子，走在前面的那位年轻，似乎并不是这么想。但到底说来，一个一生，会有几次这样的体验？就算有时候演技差了些，终归是在舞台上，并不曾下去过。他听得年轻在骂骂咧咧，脚步有些顿挫，不算配合，但他知道，这是不应阻止，也不应放任的。听起来或许有些矛盾，但他并不愿意解释。

于是，这样的年轻到底是要打趔趄的，脚底磕到了什么，或许是一块金属板，他听闻他的儿子倒在地上的声音，身后有一扇大门关上了。

揭开眼罩后的世界是模糊而具有冲击力的。强烈的光线充斥在本不属于它的角落，撞在他闭合的眼睑上。许久，他费了劲地将一只眼睛睁开，将失焦的瞳孔对上位置，摇摆的视线从厂房的天顶上坠落，绕过满地狼藉的建材、机械，和别的什么东西，停在了坐在中央的一群身上。不用说也知道，他现在的眼并不带着半点善意，但对方不会注意到这一点，正如他瞧不见他们的眼睛一样。这是他猜测的。

“福山，润？这是你的名字？”

有一个开了，说话时带了些许卡顿，宛若这简短的句子在他嘴里变成了绕令，非要在肚子里酝酿一番，才愿意挤出来，又怕被抢了去，刻意作了小声的姿态。他，也就是福山润，回答了“是的”，于是那个说话的揣着手，颤着身子，脚步打旋，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可能是觉得这样比较特别，可以让他在这个厂房里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