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2/3）

她深吸一气：“好。去哪里？”

“去看看老弄堂吧。”

后半夜唐言章睡得很沉，或许是洛珩不再沉默得像一具行尸走，又或是曾经提过的话依然被记在了心里。重逢以来的痛意与挣扎看到了些微末希望，不再是一成不变的绝望终点。

她并不在意自己的疲惫是否会被曾经的窥见，倒不如说她已经没有力去收拾皮囊。在这世界上总是有很多种形式，她与洛珩一样，同样在这条被歌颂坏了的路上摸石过河，一举一动都不加遮掩。

洛珩没有收拾什么东西，只抱着一个平板，换了一身干净休闲的夏装。印在身上的红痕减淡，唐言章抬手摸上去时，甚至还有些难以言喻的暧昧。

她们在夕阳黄昏时分拐进了后弄。

沪城的弄堂是藏在繁华下的烟火。

唐言章能闻到斑驳叶影下灶台的油烟味，以及藏在邻里当中，混合一清脆又嘹亮的喊话。

“喜欢吗？”洛珩弯眸，偏去瞧年长者有些出的模样。

“喜欢。”

唐言章眼压淡淡笑意，低划开手机拍了几张隐在夕阳下的，从砖缝中奋力生长的爬山虎。

心是长的，而但大多数文学作品里又喜欢将比作一些冰冷的事物。可是哪有这么非黑即白，感也没有那么多的是非对错，大多数的节也不过是心知肚明的推拉与纠缠，真将中的毛蒜皮摘出来细细掰扯，才会发现也不过是身边最寻常的每天罢了。

沪城的弄堂便给这种感觉。

不仅是历史的厚重与岁月悠长，更多的是一种历尽千万岁月，自雨水冲刷青苔蔓驳后残存下的气息。

吆喝声，街坊谈话声，以及那些传来的锅碗瓢盆碰撞与灶台气味。唐言章低低深吸，隔着岁月，一下将她拉回了童年时期。

虽然她长在黎城，但历史长河漫漫，几十年前的老旧气味虽不相同，却极为相似。

洛珩半倚在墙砖旁，将平板反扣在胳膊当中，纤细五指握起笔，勾勾画画，时不时抬起半边狭长的眼眸往弄堂里看一眼。

唐言章也不扰她，只抱臂与她并肩，一同缄默于黄昏叶影下，偶尔也会凑过去看看洛珩在画什么。

“等一下。”唐言章微微抬眼，“洛珩，低一点。”

纤瘦的笔尖一顿，在唐言章伸手过来，拂去她顶落下的那片枯叶的这段时间里，再一次嗅到了那阵深埋于骨髓中的，熟悉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