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夏之远——杨门女犯考】第一章（11/15）

。的脖子上带着枷板，她看不到自己的两只脚，她只是能够感

觉到她们的疼痛酸楚，还有寒冷。赤脚站在初春的鹅卵石滩上，那些粗粝杂，

还有沦落，卑贱的羞辱感觉，对于一个大宋的官来说肯定是陌生的。她用赤脚

走过最初的一千里路程之后，还不算真的完全习惯变成自然。

赤脚腕子上戴着粗铁链条，它们十斤的重量让走路这种自然流畅的事变成了

拖拽和搬运的沉重劳役，不光是沉重的事，它们在一千里中始终鼓噪喧哗，动

着的心志，它们是一场令羞辱不堪的，招摇过市的杂耍表演。

的脸面是要让众看到的，的脚也是。一个经历过南征北战，戎马

关山的不是一个没有走过路的，只不过在足下紧蹬著一双羊羔软靴，扶

辔恣行是一件完全不相同的事。如果说她在中军营帐内的床榻一侧，在夫婿的注

视下使用豆蔻红汁逐个的印染过自己的脚趾甲，夫妻两那时候看到的一对赤足

是结实的，俊朗的，她们骨健硕包容，枝节曲张有致，勾引帝国边军的少壮兵

马大元帅闪闪烁烁的往域外堡主出身的小将军那一对大脚丫子上瞟上两眼，那

种事自然算是闺阁私乐的趣味。等到她们污浊泥泞，粗陋鄙俗，张牙舞爪，虽千

万，虽千万里的行将过去，那就是一个村野，或者隶刑徒的生了。

杨家的是百年以来战不止，豪强并立的西北群山的儿，她不是没有

见过屠杀，掳掠，役和强。她的确见过，当年她凭着敢作敢当的率真

心，自己做主把自己嫁给了为大宋镇守边疆的杨家第三代的少爷。但是她也见

过很多的死。如果说置身在这样一个烽火连天，金戈铁马的百年之中，征战厮杀

只是边关儿的宿命，那么一个马革裹尸的死几乎是一个荣耀的奖赏。战的年

代并不仅仅是狂飙突进，战必然孕育出奇正相生的算计，形似实非的图谋，有

得逞的构陷就会有枉死的冤魂。处身在宋朝宰相官府的地室之中，苦苦忍受严刑

供的已经准备好了要死，哪怕一场延迟整的凌迟也会有一个确定的结束。

但是结果命运转到了另外的方向。而且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