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春草】(04-05)(8/28)

总对阿母说,待很不必如此严苛。便是父亲我也

一再劝他,他掌权久,仇家多如枳棘,一旦失势,怕是要连辇重者也不如,行

事又何必太……他显然满腹心事,自顾对着一盏淡黄月感叹几句,才意识到

裴璇还在,当下劝慰道:你是哪房里的侍婢?我去代你说,也就是了。

裴璇泪如雨下,呜咽道:我不是侍婢……然而要她自承妾室身份,又如

何能够?那仔细看她发型装束,这才省得,反而微微红了脸道:你既是……

我便无法施援于你。听我一言,你不如……去求我父亲。我不去。裴

璇耍赖似的不肯抬

柔声道:阖府上下,也只有我父亲能救得你了……忽然想起什么似

的,道,是了,我父亲喜听褒赞他昔年修订法典之功……求时,你不妨提

一提。他的话音温柔而和蔼,但听在裴璇耳中,却也和李夫干涩幽冷的声音

没有别。她知道这个相貌温和的救不了自己,自己终究还是要走出这方小园,

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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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命运。

她默然站起,转身走出花木婵娟的小园。那在后低声指点她去月堂的路径,

又道:只是我也不知他此刻是否还在月堂……他防备刺客,一夜常徙几处。

裴璇泣道:多谢你了……只是你帮我,又不怕对不住你阿母么?阿母

她…

…她并不是我的生母。那苦笑道。裴璇无心再多话,施了一礼,抄小路

走向月堂。

堂中灯火昏昏,李林甫倒真的还在,而且还未安歇。他赤足踏在暗红氍毹上,

手中正摩挲着一支尺八,那尺八显系上好竹子所制,通体光泽温润沉敛,吹

嵌犀角,不问可知十分珍贵。

裴璇站在门外,有些许迟疑,但体肤受挞之苦,究竟比面子重要,她径自走

入跪倒。李林甫似乎毫不惊讶,笑道:阿璇怎么又来了?是谁欺侮你了?顺

手将几上一方汗巾丢给她。

裴璇再难抑制,大放悲声,抽咽道:仆救我……夫要杖我……想仆

你为国修订法典二卷,删改三千余条,自然劳苦功高……可难道在自己家里,

也要如此严厉,依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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