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0/11)
作为盛产鸭梨的我们那地方,劳动中渴摘梨吃,几乎每个社员都有,但作为四类出身的我,是不许有的,如果有,就是犯罪了。
她又按惯例命令:撅低点,手不许晃!批斗进行到十多分钟后,每个挨批斗的,在后面高高举着的双臂,便都开始不稳地晃动起来。
我也一样,因为坚持不下去,双臂便落到后背上,但却不敢真的落下去,于是就自动地重新高举,但举不了多一会,又会不由自主地落下,于是不用命令,便再次举起,就这样反复着,不晃是不可能的。
但每当听到主持者或革命群众的命令,双臂便要高高地举一下,并且要保持较长的时间不敢落下。
一个半大小伙子,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长时间一动不动地撅着,还得让一个与自己同龄的同学如此地训斥、审问,还得当着全体同学的面老实地回答,那种羞辱,没有身临其境,是绝对体会不到的。
在一个接一个的红卫兵代表上台发言时,时不时的,仍有学着样地喝斥、审问,有的男同学还用手按住我的后脖子,一边按一边命令着:给我撅低点,狗崽子!我撅着屁股,背着双臂,脖子上还要受这样摆弄,一种莫名的感觉一下子涌满了全身。
这感觉,是屈辱,是愤怒,还有一种我当时并不愿意承认的——刺激——受虐的刺激,以及因受虐而引起的快感。
批斗到最后时,是我们五做感想发言。
我们一个一个地直起身子,面对着台下全班的同学发表感想,我说的是:感谢毛主席,感谢侯老师,感谢革命的群众教育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好好改造……五十分钟后下课的钟声响起,批斗会也就结束了,下一节课我们依旧与其他同学一起重新坐到座位上上课了。
那三个和我一样首次被批斗的同学,全爬在桌子上哭,整个一个下午,一直到放学,再也没抬过。
当天晚上,我没出去找玩,也没来找我玩。
又正好停电,早早的我和妈妈就上炕睡觉了。
在炕上,妈妈什幺也没问也没说,没问我撅着累不累,没问我让打没打耳光,只是把我揽在怀里,无声地抚着我,慢慢的,我就睡着了。
正要进入梦乡时,门外突然有在敲门,似乎还有在叫着我或者妈妈的名字。
我们都惊醒了,很快,我们听出是赵小凤的声音。
妈妈赶紧催我起来穿衣服,因为按照惯例,黑天来叫我们,肯定是要进行批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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