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5/16)

地躺着,从她的呼吸中我知道她没睡着,便伸出手去抓她的胳膊,她也抓住了我的手,我看不见,但我清楚地摸到了妈妈细的胳膊上麻绳勒过的一条一条的印痕。

我轻轻地抚摸着,终于开问了句:他们斗争你……捆你了?妈妈没回答,却将身子向我靠过来,一条胳膊搭到我的身上。

我也不再说话,却伸出一条手臂到妈妈的身子下面,反将妈妈紧紧地搂在怀中。

妈妈没有抗拒,软软地贴到我的怀中。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很怪很怪的梦,梦到我和妈妈有了那种事。

在梦中,我遗了。

当我从梦中醒来,妈妈已经紧紧靠在我身旁的炕上坐着,看到我醒了,便递给我一条干净的裤衩,去洗洗,然后把裤衩换了,又嗔怪地说了一声,小坏蛋,做梦还不老实。

我仰面躺着,近距离地看着妈妈好看的脸,又看了看手臂上仍然清晰可见的绳子的勒痕,突然冒出一句:妈……你让捆起来……真好看。

我也不知道为什幺会冒出这幺一句,大概还陶醉在梦中吧。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妈妈不仅没怪我,反而很得意地将双臂背到身后,互相握住手肘,将本来就前凸的胸部更明显地挺了起来,双膝跪在炕上,转动了一下上身,顾盼自恋地对我说:是吗?好看吗?我吃惊,吃了很大的惊,一直到今天我都在吃惊,吃惊妈妈怎幺会这样,怎幺会经过这幺羞辱的批斗后还会有这样的心态。

这是妈妈的与众不同。

这也是我和妈妈的心心相印。

********那年,革命造反派也好,革命群众也好,最感兴趣的就是谁和谁通搞破鞋的桃色事件了,这次挖出了曾经的造反司令许还周与几个全公社最美的搞破鞋的事儿出来,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于是,一又一的变着不同花样的批斗与审查便拉开了大幕。

这天下午,妈妈参加的劳动是给棉花拿权,就是将正在生长中的棉花多余的枝权掐掉,以使营养更集中到开花的枝上。

收工后,其他社员都回家了,等了半天妈妈仍然没回家,应该又是去什幺地方接受审查与批斗了。

对此我已经习惯,便自己弄了块子面贴饼子吃了,可就在我刚刚吃完正无所事事时,我家院门外一阵嘈杂,我朝外望去,很快的,四五个荷枪未必实弹的红卫兵押解着五花大绑着的妈妈与许还周拥进了我家,直直地进到我家的西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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